人有时是无法选择的,比如生命比如外貌
有时候,自己就忿忿地想,既然老天造人,干吗容貌要有区别且区别还这么大
一样面积不大的一张脸盘,怎么就有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,有的就那么不幸,让人看着心里发酸呢
就是人与人之间应该有一点什么差别吧,何以同胞姐妹也这样不公平?这样忿忿地对父母不满地抱怨几句,倒惹得姐姐她们笑出了眼泪
看着这些没有心肝的亲人,更是明白在她们那里是根本得不到同情的
她们不说自己站尽优势,还数落我,说我性格乖张,疑心太重
我差一点与你擦肩而过
俗语说:惹不起,能躲得起
只有野婢女一展示我就抱头鼠窜,从来带着耻辱得过且过!不久有一位姓万的武师到达咱们村寨,族叔控制为其招纳学员
苦日子总算熬到头,也该眉飞色舞了!我当机立断地报名习武
每天凌晨天蒙蒙亮,就起来跟跟着武师跑步、压腿、劈腿、蹲马步!而后熟习百般权术!诸如鹤舞槌、枭溜槌等!几个礼拜之后,顿感本人有些本领了!老是想着一年半载就不妨大公无私做一个夫君汉,再也不受谁人野婢女伤害了
出乎我的预见,一天凌晨野婢女果然也在武师的部队之中
真是狭路相逢,不是仇敌不聚头!大概是天才练武的资料,几天后她就劈成一字叉,筋骨柔嫩的让人张口结舌!而我只能加些小灶,私自苦练
一段光阴,咱们的基础功堪称是势均力敌!武师把咱们当成骄子了!还要咱们熟习对打的士权术套路,参观性极强
我虽不甘心,但仍旧和她伙伴对练起来
弟弟向我献了一个必杀计,我觉着可行
一天对练,有一个片断是她先用头部做一个前滚翻,躺在大地,而后面朝天,张开双手!而我翻一个筋斗,刹时发迹站立
从她的身上凌空,借助其双手维持的一点劲,就不妨轻盈地飞过
我是假装错误,竟扑通一声,重重的砸在她身上
痛得她龇牙咧嘴!那种美感难以言表,转过脸偷着乐!师傅看出了缺陷!探得咱们之间的恩仇,过程细心劝诫
我的心结被翻开!仇敌宜解不宜结!积极向野婢女道歉
此后此后我放下负担!再也不叫野婢女了!但同学仍旧把她的外号当成童谣来唱!
胡兰成一下子爱过了十几个,还舔着小脸写了个《今生今世》,拿出来现摆,似乎在说:瞧,兄弟咋拽吧,玩了好多妹妹
小张泉下有知,会不会替她害臊呢
/>火把李庙会 娇羞的脸上盈溢着的希望之光
内心里的渴望,整个村庄在她们身后欢快地涌动——来源于最初的贫瘠想象
年淹代远,我无缘看到那些清晰、热烈而又动人的场景
一切都已经消失或者正在疾速地消失
一只松弛下来的、软的、粗糙的手握住另外一只饱满、细腻光滑的手,传递着关于生的秘密
苍老的脸上的希望与喜悦
年轻的媳妇内心里的好奇与激动,稍稍有些类似羞的害怕
头低下,甚至脸红了
路上,有村中俏皮的小伙子不时遇见,便开她的玩笑
老婆婆回护着:去、去,没正经的小羔子
热烈而喜庆,训斥里透着喜悦,内心里美滋滋的
挨骂的伴着鬼脸散去,或者是更为俏皮的话跟了出来
路上不行人为他人的喜悦所笼罩,尽管那些事情与他们无干,但他们曾经或者体验过或将要体验这巨大的幸福与喜悦
她们始终相信,生命的孕一定与前方的庙会有关
这是新娶的媳妇去火把李庙会去栓娃娃
这一古老习俗一直为民间所迷信,盛行不衰
而她们也更愿意将母腹之孕看做是庙会所赐予,她们去庙会上将自己的娃娃栓回来
迷信尽管牢固,但时间更为锋利
物质之沙以其巨大之力长久而坚韧地磨蚀着做为民间精神的迷信
进入1990年代后,这类似栓娃娃的民间迷信更为年轻者所不屑
他们,甚至已经不能说出栓娃娃
以他们内心之空、之轻,他们不知道他们民间迷信亦是一种精神之物
他们更不知道,犹如随手扔掉一张废纸片,谁又能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,因为他们已经无从知晓
他们已经为物质之沙所迷惑,并被深深地掩埋
他们身陷其中,他们的脸上写着的兴高采烈明示着:他们不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
正如我们不相信庙会之所赐,那些老人无法想象年轻的媳妇们已经不再去火把李庙会栓娃娃
不仅如此,庙也已经不在了
庙会?那些老人也没能见到过他们心目中的庙,但是,神祗一直保留在他们内心
他们言之凿凿
可惜,他们已经老了
他们的目光浑浊而无神,他们不明白,年轻人为何不再去庙会栓娃娃
神祗的祝福一直在回荡
内心里的迷信构成,固执而热烈
由内容而仪式,仪式重于内容,愈到后来,仪式亦不复
随着几个老人的影徂,神祗最终也随之散去
迷信消失
迷信,内心里的神,一个人的神圣的宗教
但是,失去了……那些年轻喜悦的脸上的嘲笑,对看似没有实际内容与意义的形式的不屑与不解
依然无法掩饰住的内心里的空洞,所有最初的迷信不再了
进入另一种生活,内心弱了下来
依然是想象
火把李,李,当然为姓氏
还是回到火把
那是鲁北平原夜空下闪烁着的无数火把,那是乡村的盛大夜焰
在乡间,夜晚漆黑一团
那些火把亮了
远处的夜空,一朵朵美丽的、跃动着的黄而略白的花朵映亮着空寂辽远的大野
继续想象
我们与那些火把隔远着千年,远啊,我们无法看清,火把四散为凌乱的星点
之下,隐藏着的美丽故事,与仙狐有关,与爱情有关,与凄美有关,抑或与温暖有关……更与深邃的夜空有关,与诗意有关!走近,是映红了的健康的脸,是劳动后丰收的舞蹈
喜悦而陶醉——那些盛开着的夜焰,如此生动,热烈
但,更为美丽、长久
还原
回到事物之初,让诗意退场,让幻象回归
首先说到火把李:相传,战乱时期这一带有尸横遍野之说,时常有磷火飘动,村庄故以火把李名之
惊讶与愕然,美丽幻象在真实中被击碎——那飘扬着美丽火把下藏着的竟然是坟场
然后,说到神明,那是庙会
回溯,至远古的社祭,对上天的敬仰与祈求,因为无法得知与害怕,内里与外表如一的诚惶诚恐
这是一个词的起源:敬若神明
虔诚里,更有庄重与热烈,鲜艳、强烈之色,歌之舞之……将心目中的神或者现实之神请回自己的家,让神祗回归到自己的圣场——庙
而后,一个漫长的时间,庙成为一个更为大的场,庙会
而后,虔诚、热烈尽消,惟有热闹,仪式不再
精神场为物质场所替代
比如火把李庙会,庙不再,抑或本没有庙,乃是市而已
失去庄严,仪式何在?然而,它却成为另一个民间的物质之地——民间手工艺品河南张泥塑的兜售地
时间之沙,亦让泥塑成为精神的,那是因为,泥塑里,也塑着古老民间的信仰,比如对生命的抚慰与祈祷
那些饱满、细腻光滑之手捧回的就是这泥塑的生命! 我这样认为,生活的最低处亦是生活的最高处,因为他们对生命亦有着不息的祈求与希望,因为那灼灼的火把也曾照亮过他们卑微的内心
碌碌之生因生活琐碎与艰难比我更了解生活本身,但,他们却不会有太多的表述
他们碌碌的生活也映照着我的精神生活
我在他们的高处(?)
但,我对他们一直充满敬意并表达感恩,因为,我深深知道:我的精神为他们所赐,我的身体为他们所养育!